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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

那可能是 2013 年的早上。

贴对联

我被一阵一阵的鞭炮声吵醒了,东南西北放着小鞭和二挤角的响声。睁眼一看,奶奶正拿着鸡毛掸子将整个屋的各个角落全部都掸一遍,太阳光顺着没有结霜的玻璃缝中透进来,在太阳光中可以看到非常非常多的灰尘,它们飘啊飘啊,飘累了就又落回到原位了,这时奶奶就会用湿抹布将它们擦干净。

爷爷应该是正在烧火,进屋来看一下钟到时候,正好看到我醒了,就和我说:“快起吧,一会儿咱好贴对子去!“。我起来了,天真的很冷,我都是穿着秋裤睡觉的,起来之后秋裤外面要穿一层保暖裤,保暖裤外面再穿个棉裤,棉裤外面再套个外套裤子;衣服是秋衣、毛衣和棉袄,再穿上很厚的棉鞋。

到了躺地下,奶奶给我从大锅里舀了一舀子热气腾腾的水,再兑一些凉水放在脸盆里,让我洗洗脸,这水可真热乎,洗起来很舒服,但是洗完之后,脸上的水温度会很快降下来,感觉嘎嘎冷,所以要赶快擦干,毛巾挂在晾衣架上,有的洗过的毛巾被冻的邦邦硬,还好我的毛巾很柔软,擦干之后就不冷了。冬天被风一吹脸很容易删掉了,所以要擦一些雪花膏。

爷爷每年都是这样,在过年前的一个月甚至半个月都已经把对联买回来了,这时每年雷打不动的,只为新年图个喜庆,每次都买的鎏金大字的,下面画着金色的大鲤鱼。爷爷不喜欢买黑色字的,可能感觉金色更加耀眼吧。爷爷先用一把破旧的扫帚,将门楼子两侧的墙上的尘土扫一扫,以免胶粘不上,我将对联的包装撕开,先平铺到炕上,奶奶问我:“你看看这对联都咋念的?”,我就可以将对联的上联和下联横批都念出来,其实每年都对联写的文案都大差不差的。

我先讲上联拿出去,再拿着胶条,到门口准备去贴对联,爷爷搬出来果树梯子,我登上梯子先拿着对联比划比划位置,让爷爷远远的看看高度是否合适,可以了之后,他在我下面一边帮我扶着梯子一边给我撕一小段一小段的胶带。我站在梯子上,颤颤巍巍的贴着对联,下面没有贴的部分爷爷帮我按住,以免被风刮坏了,通常是先讲四个角的位置都固定上,两侧简单固定一下,再看看有没有歪。如果没有问题了,再使用较长的胶带将两侧全部贴牢固。

上联贴完,下联也是相同的操作,最后是横批,横批需要到门楼子上去贴,我需要在凉台上,顺着东边的墙边,走上厢房的房顶上,再从厢房房顶上迈到门楼子上去。门楼子墙比较矮,所以需要先在下面垫上几块红砖,才有足够的贴横批的高度,往年的转还都在这里,还有去年横批残留的胶带,简单清理一下之后,将横批摆在门楼子上,爷爷在下面看着,看看有没有在中间,如果没有会指导我一下应该往那边调整。调整好了之后,我就直接开始贴了,有时候爷爷会拿着一个大扫帚,站在下面帮我按着横批,没几下我就贴好了,结束之后,我赶紧跑到大门口,看看红艳艳的金闪闪的崭新的对联,在阳光的照耀下,格外的耀眼,对联下面有两只大鲤鱼,相互对着中间,我得好好欣赏一下我和爷爷贴的对联,爷爷也和我一起看,他说:“多好~”。

这时候我还回去邻居家门口看看,邻居的女主人我叫:“四妈”,她也刚刚贴完对联,我过去一看,我说:“四妈,你家今年的对联上联和下联又贴反了啊,你看下吗的两个大鲤鱼,它俩应该对着中间才对,你看你贴的它俩都对着外面!”,四妈听完直直乐说:“等过年四妈找你帮我看看该咋贴!”,在我印象中她好像每年都会贴反,但是从来没找过我,哈哈哈。

贴完了对联,还没有结束,通常爷爷还会再买两个福字,贴在凉台上的墙上,房子两侧专门有贴福字的瓷砖,每年都会在这里贴上福字,这里相比于对联会简单很多,因为是光滑的瓷砖,胶带也很好沾上,简单清理一下去年残留的胶带,摆正就好了,我站直倒扣的花篓上,几下就贴好了两侧的福字。

上午

早上简单吃口饭之后,我也就没啥事儿了,这时候奶奶就要开始忙起来了,因为下午爸妈就会从山海关回到老家来了,所以奶奶要开始准备一家人的饭了。爷爷也不闲着,开始杀鸡,家里养的一年的大公鸡,今天要被炖了。

爷爷拿着一把十分陈旧的木质手柄小刀,自从我记事开始,家里就有这把小刀,直到现在,爷爷依然在使用它。它给我的感觉就是十分的锋利,尽管如此,爷爷也要再去磨一磨它,将银白色的刀刃磨的沁人心脾。磨完之后,拿着一个盆子和小刀,打开鸡圈的门,我也跟着进去了,他伸手往前一扑,打算去抓大公鸡,大公鸡也很灵活,展开翅膀直接飞起来到了另一边,我和爷爷一起围堵它,其它的鸡被吓到一直咯咯咯哒的叫,鸡圈里被扇乎的尘土飞扬。那只公鸡还挺高傲,挺胸抬头的一直叫,感觉还挺不屑,我和爷爷把它围堵在墙角,弯腰伸手打算去抓它,这鸡不停在走位,感觉它好像在找到突破口冲出去,爷爷更进一步,打算率先出击将它抓住,可这只鸡找准时机,直接从我这里突围了出去,跑的可真是快,它差点还摔了一跤,还好用翅膀在地上划了一下才稳住了平衡,鸡圈里的叫声又高了一波,感觉所有的鸡都开启了警备状态,爷爷不等它反应,直接再次出手,它刚要跑,结果被一只手抓住了翅膀,爷爷赶忙另一只手也出手抓住了鸡的腿,这下逃不掉了!给其它鸡吓的在鸡圈里一直边叫边扇动翅膀,灰尘大到睁不开眼睛,将鸡抓出鸡圈,这只鸡一直痛苦的加,没有了刚刚高傲的气息,爷爷将它两只脚紧紧的踩在脚底下,另一只脚踩着鸡的翅膀,它动弹不得,左手抓住鸡冠,另一只手拿着小刀,将鸡头压低到贴近地面的位置,用小刀轻轻的划开了鸡的脖子,顿时深红色的血液往外呼呼直冒,顿时发出白色的气体。它的身体不断的抽动,奈何四肢都被踩的死死的,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,没几下鸡就不动了。爷爷见鸡没了反应,将脖子旁的血液抖了抖,将刀上的血液用鸡身上的毛擦擦干净,最后将鸡和小刀都放到了盆子里,又用锹铲了些沙子将血液盖住了。

接下来,从锅里舀了一大舀子的热水,倒在盆子里,这会准备去给鸡褪毛,清理内脏之类的。